第二十七回 国手都无勍敌 2-《汴京异闻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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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啊。”邵伯温的手颤了一颤,“他死了?”

    “那个杨守,整日招摇过市,说是天降大灾,圣上有难,陛下倒是宽容大度,不去计较他,章大人却愤愤不平,说容不得这样的言论传播,就将他抓起来斩首示众了。他临死前还在喋喋不休,骂骂咧咧呢。邵大人认得他?”

    “不认得。”邵伯温摇头,沉声道,“是我记错了。”

    侍卫道:“那就好。章大人在这个问题上很严苛,恨不能斩尽杀绝,稍微有点关系的,他都要加以惩罚。前段时间,汴京闹得沸沸扬扬的呢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。我明白了。”邵伯温道,“安静一会,我在解卦呢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!”

    邵伯温有很久一段时间没说话。

    即使路线变幻莫测,这其中也必有些规律。他的步子凌乱,毫无线索,然而——邵伯温站起来,他转过身,点着一个个宫殿,道:“根据这样的一个痕迹来看,云锦,琼华,蟠桃,绿绮,寒香……三连,两断,一连。是‘雷’卦。”他眯起眼睛,道,“好一个‘风雷无妄’啊。”

    “风雷无妄?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邵伯温流利地背诵起来:“鸟如笼中难出头,占着此卦不自由。这是一个困住人的步法,你们的侍卫跟着这一个路线走,到延福宫恰是最后一步。而到了延福宫再往里,他继续按照这个路子走,自然是困中之困,轻轻松松就让他跑掉了。你看,这地上的花草有被压过的痕迹,房檐也有破碎的样子。他路过时候足音轻微,然而这一路却连树枝都折断。这是你们走的路线没错吧?”

    “是的,大人。我们竭力追赶。”侍卫道,“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他引我们走这条路,却没有被困住,反而逃、逃出去了呢?”

    邵伯温微笑起来:“因为他只是看起来走了同样的路。想必他是个极飘逸、极轻快的人,你们看不清他的动作,便中了障眼法。他实际上走的是‘天泽履’卦,与风雷无妄只有细微差别,然而却是‘俊鸟幸得出笼中,脱离灾难显威风。一朝得志凌云去,东南西北任意行’,他想怎么跑,就怎么跑。这也是为什么屡次捉他不成,甚至还有人为此丢了性命。看不真切,一头钻进去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侍卫吃惊道,“原来如此,难怪事先几次抓捕都没有成功,我们走着走着还会犯晕犯迷糊,甚至会撞到同伴,太奇怪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们的问题。”邵伯温笑起来,“是天意。”

    侍卫道:“邵、邵大人,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说,我一个下人不打紧的,但是您在章大人面前可千万别这样说!他是不许我们提、提这句话的,要说,人定胜天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邵伯温道,“也对。那我这样说。我到汴京来,是上天的指示,是为了让你们能够胜一次。想抓到人吗?”

    侍卫赶忙抱拳道:“请邵大人指示。”

    邵伯温手一点远处,侍卫顺着他的手往那里看去,道:“会、会宁殿?这么远吗?”

    会宁殿之北,有一座石头叠成的小山,山坡上建有一殿二亭,分别名为翠微殿、云归亭、层亭。而邵伯温正点着中间一间,道:“对,他的落脚之处,必定是这会云殿中间的,云归亭。这也是他最无防备、最脆弱的时候,你们在此步下人设防。人不必多,三个足够。我不懂武,但是一般来说,只要不是太恐怖的对手,离开了天时地利的帮助,也不会强到哪里去。好了!我要休息一会。你回去找人吧。”

    侍卫喜道:“我这就回去禀报刘大人!”

    刘安世气势汹汹地率领一干侍卫而来。

    邵伯温还在看月亮下纷飞的蝙蝠,月色冲刷下他回过头,对刘安世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刘安世盯着他的眼睛,笑道:“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,邵大人?又在我眼睛里看见了什么?”

    邵伯温笑着摇头道:“今夜月色很好,希望你能多看一会。”

    刘安世嗤之以鼻道:“我可没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邵伯温道:“那就算了吧。我的要求可听到了?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怕人手不够,就安排了十八个侍卫在那里,不怕抓不到他!”

    “十八个?”邵伯温微微挑眉,“藏得起来吗?”

    刘安世大笑道:“管他藏不藏得住,能抓到人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看你都疲态尽显的样子。怎么这种事情,偏偏要叫你一个大臣出手?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我厉害!喂,你们还等什么,还不快过去躲好了,说不定今天那厮提前来了,正好撞上!快快快。”他颔首示意,几个侍卫排成整齐的几列,匆匆忙忙跑过去,剩下刘安世和邵伯温两人。

    刘安世敛起笑容,低声道:“章大人不在吧?”

    邵伯温的表情暧昧不清:“他无处不在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说小声点……哦,我这声音没法小声。咳!”刘安世无奈地清了清嗓。

    邵伯温的手伸过来,摆在他面前,做了一个“嘘”。

    我来说。

    “与皇上有关吗?”

    刘安世点头。

    “与‘更替’有关吗?”

    刘安世愣了一会,点头点到一半,又摇头。

    邵伯温的面色和气氛一样凝重。略微一停顿,他道,“父亲所担心的事情,终于要发生了。”

    刘安世道:“啊?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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